“老子有钱,花10万块钱买你一只手,信不信?”面对前来讨薪的女工,杭州风格服饰有限公司的老板粟某不仅不肯付钱,还找人对女工王鸿丽和她的丈夫肆意殴打凌辱。
如此令人发指的羞辱讨薪者事件有了杭州市委书记王国平的批示之后,其结局不难想像,正义应该会得到伸张。老板穷凶极恶的黑社会暴行让人愤怒,而他藐视法律时的有恃无恐更让人深思。他说:“老子有钱,花10万块剁你一只手。老子就算杀个人也就两三年。”这样的话语逻辑正说明法律在一些黑心老板心目中的地位——不过是能在钱的驱使之下推磨的“鬼”。
法律被公然践踏,正是由于法律本身的孱弱。讨薪者被暴力凌辱、遭遇困苦,受到生命威胁,其实已经屡见不鲜了。一些讨薪者不得已的跳楼,甚至被一些不耐烦的人称之为“秀”了。劳资关系的紧张在当下中国已经是有目共睹,发育不良的法律尚不能使讨薪者免于被暴力凌辱的恐惧。劳资关系的本质实质仍是经济关系,而经济关系的良好发展取决于经济生态环境。当一部分成员靠掠夺、占有另一部分成员的利益来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成为一些人富起来的惯常手法时,劳资关系正在被异化。“不按时支付工资及解除终止劳动合同关系时的补偿金,最高惩罚是罚款35万港币和监禁三年”是香港特区的法规,法规之下是健康的劳资经济关系。相比之下,我们目前的法律规定,欠薪老板通常不需要承担什么法律责任,更不会坐牢,有时候拖欠者还清欠薪还成为“先进典型”,就明显荒唐。
作为市场经济体制的基础性关系,劳资关系是一定的经济增长、社会发展和市场经济体制状况下的产物。从各个地方的发展现实来看,资本在经济发展中的地位与作用被过分夸大,劳动力与资本处在严重失衡的天平两端,大大小小的老板们都有一种对劳动者赏赐饭碗的优越感。过分追求GDP、过分追求经济效率、忽视社会公平与社会公正,正是劳资经济关系不正常的病根,与分配不公、两极分化一起成为“并发症”。尽管劳资矛盾与劳资冲突是市场经济下的一种客观存在,但明显不公平的劳资关系则是严重影响市场经济健康发育的毒疮。
官员的批示不可能常态化,因此,行政权力对劳资纠纷的干预并非上策,唯一的办法是让法律强硬起来。一方面是赋予工会强大的博弈能力,使工会真正有能力完全代表劳动者,成为劳资双方畅通对话的平台;另一方面是赋予劳动者平等的市场主体资格和平等的市场地位,通过限制强者以扶持弱者,使劳资双方能够实现平等,彻底改变掠夺式的经济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