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深度观察：温州服装最缺少的是“专注精神”

来源：中国服装网   责编：小马  阅读：    发表时间：2010-12-3 9:10:46  字体：【大】【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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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温州市服装商会秘书长张琼瑶正在忙着修改温州服装行业今后的《五年规划》。规划力陈温州服装行业的转型升级对城市地位提升的重要性，指出：该行业正被一些瓶颈“死死锁定”。 　　以男装为代表的温州服装行业“整体的发展态势不错”，今年上半年实现工业总产值131.71亿元，同比增长32.3%，温州服装及衣着附件出口约6.86亿美元，同比增长了近15%。 　　另一方面，锁定温州服装行业的瓶颈不少，比如：招工难，绝大部分服装企业开工不足，大量服装厂处于实际上的关闭状态，瑞安和乐清两大“中国服装名城”名存实亡；以广东、福建、宁波、杭州、上海为代表的国内服装企业正在大举侵蚀、挤压温州服装（主要是女装）的传统市场领地；与此同时，大量的温州服装企业却在向内地迁移、向上海挺进…… 　　“和国内其他服装强市相比较，温州服装行业最缺少的是专心致志做服装的精神。”资深设计师庄爱涛的这个判断，道出了温州行业还欠缺一个“精神元素”。 　　2009年8月份，温家宝总理在浙江考察时，考察了温州的服装企业。（资料图）由温州市服装商会提供 　　要做大做强，更要精准定位 　　报喜鸟集团董事长吴志泽说：“服装行业每三到四年就会洗牌一次，今天做大做强了，不等于明天不会被洗牌、不会不出局。” 　　2007年8月16日上午，浙江报喜鸟服饰股份有限公司正式挂牌上市，成为温州全流通IPO(首次公开发行股票)首家在国内主板上市的鞋服类民营企业。上市前后，报喜鸟与温州其他服装企业一样，涉足包括房地产开发等多个行业，以迎合当地政府的要求，“把企业做大做强”。 　　“服装企业做大了，风险也随之加大。做大是一把双刃剑。”张琼瑶是一脸凝重。 　　最近十年来，温州服装行业“做大的企业”并不能真的强大，反而，大的企业因为要背负土地厂房的经济压力，承受工人在生产淡季需要支付的保底工资，在利润微薄的情况下，同样要聘请高薪的职业经理人来管理，这些都是生产型大企业的软肋。一有风吹雨打，便无抵抗能力。如奥利士、仕登、汉诗等服装企业的倒闭，就令人扼腕叹息。 　　有从事管理的人士指出，服装企业做大了，需要方方面面配套设施跟上去。需要优秀的管理团队、庞大的资金链、科学有效的营销策略、严密的品牌运作等等，与之匹配，而这些“设施”对于大多数温州服装老板来说，都是欠缺的、不完备的。“温州老板有一个通病，就是不太相信职业经理人。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这样一来，企业做得越大，风险越高。这样的教训很多。”温州市委政研室在一份转型升级的总结报告上，有这样一段表述。 　　那么，服装生产的核心竞争力，究竟体现在哪里？ 　　在今年，温州市服装商会带领一些老总先后两次去意大利考察，亲身感受意大利服装那种经典永恒的魅力。那些散落在各区域的，不起眼的工厂，却演绎了永不陨落的服装历史。大家的感受是：意大利这些驰名世界的国际顶尖企业，都不大，没有一家是在所谓的“工业园区”里。有的就是家庭作坊，大的企业有一两百位工人，小的仅有几十名工人，却都存活几十年、上百年。他们秉承的是持续经营、卓越品质，永远不理会商战中的翻云覆雨。这些家族企业生产的每件衣服都是精品，可以卖到上万元人民币。 　　温州市服装商会会长郑晨爱告诉记者，温州以及国内服装企业与他们的差距是：至今我们仍然在片面地追求做大。须知做大并不等于做强。现如今，服装的功能已经上升为文化消费；服装应该是卖附加值；服装应该是少而精，定位要细致再细致。“在参观结束的汇报会上我发表意见说，做服装产品、办服装企业，一定要精准定位，不能贪多求大。每个企业都能准确找到属于自己的产品市场，那就很好了。”郑晨爱说。 　　“服装行业所谓的核心竞争力就是指超强的研发能力和市场营销能力，一个企业得同时具备这样两种能力，否则，很难在这个行业立足。”浙江奥奔妮集团执行总裁欧阳长梁说。 　　今年以来，温州市政府力推服装行业转型升级，希望服装行业的转型升级能够引领该市轻工行业步上创新之路。于是，我们看到了—— 　　温州将专攻中高档秋冬季男装，打造温州服装的核心竞争力。永嘉县政府正在大力协助浙江康亨服饰有限公司建成年产100万套中高档西装项目；平阳县政府正在协助该县的乔治白集团建成年产200万套中高档休闲服生产线；鹿城区政府正在协助夏梦?意杰集团建立新的高端男装生产基地。这三地政府正在发起转型升级的决定性战役。 　　夏梦?意杰集团董事长陈孝祥说过，我不追求产量，我只追求男装金字塔的顶尖地位。国内一件高端男装卖到2000——3000元已经算是不错了，而我们的夏梦男装一出口，就可以卖到1万到2万元人民币。这就是高档男装的市场魅力。 　　陈孝祥没有说错，在温州市区繁华的人民路温州大厦一带（温州人俗称此地为“三角巷”），一直以来就是服装大牌的必争之地，“夏梦”温州市区唯一的一家专卖店就开在此。实际上，这家装潢考究、店堂阔气、营业员年轻漂亮的专卖店，应该是温州最为冷落的服装专卖店。据记者观察，店内陈列的夏梦男装，很少是单件1万元以下的。营业员小陈告诉记者，我们这家店是形象店，是一个窗口；老板说，赚钱不赚钱无所谓。 　　看来，追求高端也是要有代价的。这个代价就是不受诱惑，不能看到什么赚钱就生产什么服装。在服装日益差异化竞争的时代里，只有牢牢占据自己的市场定位，才能笑到最后。 　　要创牌 ，也要贴牌 　　“你问我创牌和贴牌哪个重要，我的观点是：目前乃至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温州以及国内大多数服装企业都要实行两步走：一是要创牌，二是要贴牌。”浙江奥奔妮集团执行总裁欧阳长梁告诉记者。 　　温州是国内服装行业起步早、整体水平较高、产品更新换代比较快、向来善于追逐国际服装前沿的聚集之地。国内服装行业曾经把温州夏梦服饰的创牌之路引为典范：2003年，温州服装名企夏梦公司与意大利老牌企业杰尼亚合资，陈孝祥担任夏梦?意杰公司董事长。从此之后，夏梦走上了一条奇异的发展之路：一边生产自己的品牌服饰夏梦，一边为国外大牌做贴牌加工。 　　如今，当人们问起陈孝祥为哪些国际大牌贴牌时，陈就会以这样的话语来应对：“不要问我为哪些品牌做贴牌，这会损害了那些品牌的血统。” 　　据知情人透露，目前，夏梦至少为国际十大顶尖男装中的6家企业贴牌。夏梦所赚取的加工费也比一般的贴牌企业高得多，一般在单件100欧元到300欧元之间。而这些在中国温州生产的也许是Amani、BOSS、Gucci等“洋装”，运出国门之外，换一个包装，再大举进入中国。那时候，它的价格已经是单件2万甚至3万元人民币了。 　　一位来自乐清某服装企业车间主任刘建华的一席话，道出了低端贴牌企业的辛酸与无奈。 　　刘建华说，他原来服务的服装厂为别人贴牌生产一件西装，只赚到10块钱人民币。去年以来，这家诞生于1993年的温州知名服装企业，几乎处于关闭状态。从事贴牌加工企业，连老板也低人一等，员工更不用说了。客商经常是鸡蛋里挑骨头，再加上这么低的利润，仍然有很多温州本地加工厂在压价竞争，贴牌了两三年，最后，连自己的品牌也保不住，老板索性改行了，去投资房地产。据温州市经贸委有关人士分析，温州贴牌加工的利润越来越薄，加工制造业的路子越走越狭窄。2000年前后，贴牌加工服装的利润底线是10％，近年来，利润降了一半。很多企业感到了生存的压力，不得不寻求新的利润增长点。 　　在服装行业，品牌做不好，或者说做不牢靠就往贴牌加工、为人做嫁衣上靠的例子，实在是举不胜举。温州知名的服装企业丹顶鹤，如今专心在做贴牌。另一个叫作欧利亚的服装名牌，其品牌市场几乎沦丧，但是，贴牌加工却做得有滋有味。 　　每年7、8月，是服装生产的淡季，如果一家企业拿到了大量的外贸服装加工的单子，那么，这家企业就能很好地生存下去。其标志是：大量工人不会因为企业停产而流失。那些在淡季时候停工的企业，一旦停工了，继续开工时，那么你手上有成千上亿元订单，你也招不到几个工人。 　　翻开温州当地的报纸，你会惊讶的发现，今年以来，温州几乎每天都有成千上万家企业在大量招工。过去，温州招工是仅仅招收急缺的几个技术师傅，如今是不管什么岗位都缺人。劳动密集型的温州服装企业，正在经受着招不到足够员工的生死煎熬。 　　企业要有充裕的生产能力，没有订单，就无法改善和提供员工的收入、生活。而对于多数企业来说。哪怕一件衣服的加工费只赚取10元、20元，也是能够安置一批员工的。这就是贴牌加工对于一家企业的作用。 　　当温州服装业最为兴盛的时候，外贸出口服装一年可以做到80亿、90亿元人民币，这些外贸服装，其实都是老外面向海外低端市场倾销的货品。就是这些“大路货”，给了外贸加工企业生存下来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目前，除了有上百家国际名牌在温州服装企业里长年贴牌加工之外，国内的利郎、九牧王、金利来等品牌服饰，在温州都有大量的加工基地。 　　从贴牌到创牌，一些企业正在筹划：温州羽萱制衣有限公司从多年外贸出口中赚到经验和客户之后，正与意大利童装品牌“FUNFUN”合作做一个面向中国的新童装；温州乔鹏服饰贴牌男装多年后，正在自创一个叫做“tallorc”的男装品牌；此外，温州的阔帅、格林兰、沃玛等企业也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划自创品牌之中。 　　“如果没有多年的贴牌经验，如果没有多年的贴牌积累，如果没有多年的贴牌加工所建立起来的忠诚的客户，今天，这些企业要想走进自创品牌之路，那是不可能的。”欧阳长梁说。 　　要设计先行，也要营销开路 　　“温州服装行业，最缺的，一是人才；二是老板聚精会神专注服装的精神。我想，我这个分析，应该不会有很大的偏差。”温州服装商会设计师联社首任社长庄爱涛说。 　　十年前，庄爱涛从上海一所大学服装设计专业毕业之后，就奔赴温州。他原籍新疆石河子。投奔举目无亲的温州，是因为当时温州服装在国内已经小有名气。温州当地政府倡导“穿在温州”，打造“中国服装名城”，他被这些时尚的、积极的、开放的信息所吸引。十年来他基本上在温州安家落户。先后在报喜鸟集团、法派集团（中间前往宁波的雅戈尔、福建的柒牌服务过）干过。并一直在男装领域效力。从最基础干起，到如今的天花板位置——设计总监，庄爱涛说：接下来他不想直接为某个企业效力，看看是否能够做一个工作室，把设计事业做大。 　　十年来，在温州服装行业这个不大的圈子里，有不少曾经的同事、朋友、上司、部下和老相识，最后都选择了离开温州，有的基于收入上不去，有的基于与老板关系不融洽；更多选择离开的人，都是那些事业心很强的能人——在他们眼里，温州服装行业，或者它所在的某个具体的企业，所能给予他（她）个人事业发展的平台，还是太小了。在一个成熟的设计师、营销师、经理等能人看来，唯有上海、广州、北京、深圳等一线城市，才是服装人才大展身手之地。 　　今年上半年，庄爱涛有机会去福建厦门的柒牌服饰工作了半年时间。这半年的工作经历给了他很多感悟，对于温州、宁波、福建等目前国内三大流派的男装，有了比较深入的比较和分析。 　　据庄介绍，在柒牌公司，每周的设计师与老板等管理团队的例会风雨无阻。往往是从上午8点半一直开到深夜12点半，中间只有简单的吃饭时间。会上，设计总监会把各种各样的问题提出来，然后，大家一起讨论、比较、分析，最后，老板会当场作出总结，明确责任，有条不紊地推进各项工作及时得以落实、完成。这样的例会制度在温州的各种服装企业里从未碰过，也没有听说了。福建的一些服装老板经常说：我会在三到四年的时间里，不会去碰房地产。而在温州，好像所有知名的服装企业都在做房地产开发。温州服装老板最缺少的就是福建人的那种专注精神。老板专心致志做服装，也给周围的人以极大地鼓舞：团队的人会激发出很大的能力和激情。 　　温州缺少让服装行业中高级人才挥发、成长的有效空间，以至于当地政府几乎每年都要跑到武汉、成都、西安等内陆人才集聚城市去招才引智，引来人才之后，却因为在大大小小的会议上听不懂温州土话，而让一些人才没有了归属感。在温州，一个设计师的年薪做到30万、40万，已经是触摸到了天花板。不可能再上去了。而在深圳、杭州、宁波、福建等地，设计总监、企划总监、营销总监年薪在100万、200万元人民币的，比比皆是。我们在采访中经常听到一些设计师说，老板说请你来，第一年是亏本的，第二年保本，第三年你才给我赚钱。一个设计师在一家企业一般要三年的磨合期。而温州的实际往往是：一年不到，这些设计人才就选择了离开这家企业。他们中间的很多人，难以接受温州老板的那种“短视行为”：他们会像挤牙膏一样，天天挤压设计师，让设计师坐立不安，最后的结局当然是大家都不愉快。 　　“温州的服装企业还缺少设计人才的成长空间。”与浙江省的宁波和杭州两大中心城市相比，温州设计人才成长舞台的先天不足，极大地限制了温州创意产业的发展壮大。这样的空间表现在设计师从助理干起，到主设、首席设计师、设计总监这样的梯队建设。没有这样的梯队，设计师是很难得到锻炼和成长的。 　　国内的七匹狼、波司登、利郎等服饰企业都将向中高端男装挺进。温州也提出要主攻中高端男装，也表现出了对设计和营销管理的重视。多年为温州等国内服饰企业提供高级面料的山东南山集团老总孙振可说，一个中高端男装品牌的培养和形成，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功成名就。国内外很多知名品牌都是几代人、几十年的锻造和努力。名牌需要沉淀。而沉淀，一是需要时间，二是需要资金实力去支撑。国内的服装分析师认为，一般说来，前两年做品牌，至少要投入1—2亿元人民币，结果能否赚钱，谁也不知道。据我们调查，温州的一些服装企业还缺少这样的资金实力和胆量。 　　“设计先行”几乎就是世界服装发展的共识。近年来，杭州市政府力推的“杰出女装设计师发展计划”，奠定了国内女装时尚之都的地位，拉大了与国内同行的距离，令温州这个国内女装曾经的先发之地显得背时，“温州女装”已经没有任何优势。 　　“设计先行”就是要确立设计师在服装发展中的灵魂地位。设计师是茫茫夜路上那个提着灯笼的人，他的向导作用太重要了。总的看来，国内服装行业都比较浮躁。在温州一家民企长期服务过的顾问师曾水良认为，温州不少老板都很浮躁，踏踏实实做实业的不多，这是温州致命的弱点。 　　“温州服装要千方百计凝聚人才。温州企业其实最稀缺的还是各类人才；像国内温州商人那样，继续重视营销，把服装营销与品牌建设、企业文化建设和温州人精神的弘扬，结合起来。如此一来，温州服装成为国人的消费首选，指日可待。”庄爱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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